懷念楓株湖畔的草垛散文

　　今天是雙休日，孩兒從上饒趕回橫峰來度周末，我在家陪著妻兒上上網(wǎng)，聊聊天；外面的天仍然下著淅淅瀝瀝的秋雨，將潤澤肆意的滲入干枯的地皮。在我個人的記憶里面，突然想起老家-------楓株湖畔的草垛來，我的老家壟坑村位于鄱陽湖南岸、信江河下游的楓株湖畔一個不到300戶的小山村，記得小時候村子里面每家每戶的房前房后與院落里面都會立著草垛。其數(shù)量和大小，是衡量主人一家勤勞與否、日子過的是否有心勁兒的標志。

　　眾所周知，村里草垛的成分不外乎有曬干的野草和各種莊稼的秸桿兩種。其中，某些莊稼秸稈是給牲口們預備的上好草料。記得村里一家有五個兒子，個頂個娶妻無望。弟兄們有勁兒無處使，一有空閑就背著簍子上坡薅草，曬干上垛，比賽似的堆起了五個大草垛。鄰村一個大姑娘偶然打這家門前過，被五座碩大、整齊、噴香的草垛饞得住腳打量了半天。不久，那個大姑娘就嫁給了這家老大。很快，下面的四個弟弟也都順利地娶到了媳婦。這個勵志故事讓村里那些老小光棍們深刻地意識到:草垛是個寶啊，能勾來媳婦的腳！冬天，忙碌了春秋夏三季的耕牛安靜地站在陽光充足的棚圈里，不停地咀嚼反芻，嘴角泛出雪白的泡沫，讓老農(nóng)們油然而生踏實和閑適的心情。豐滿、圓潤、喧騰的草垛，是母性的。只要草垛不空，家庭主婦們一日三餐就能準時在屋頂上升起炊煙的旗幟。聽我的三叔叔給我介紹說，這些草垛或許還是我們村里當時某些春情發(fā)動了的青年男女們的絕佳幽會地點呢！

　　“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庇浀煤苄〉臅r候，我就讀過這首唐詩，當時并不怎么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柴門聞犬吠”這一句，卻是一看就明白另外。在我的印象中，柴門相伴的童年，從不設(shè)防。記憶中的老家楓株湖畔的小山村-----壟坑村的家家戶戶的柴門極少上鎖，有的只是一個簡易的門扣，伸手就可以拿開。更多的柴門從來只是虛掩著，作用只是提防家禽家畜們不聽喚亂進出。這樣的柴門擋不住不羈的童年。 隨著我們的日漸成長，時光將柴門侵蝕得無比脆弱，似乎稍稍用力，就會散做四散的零件。柴門終將老去，而日子卻逐漸散發(fā)出生機。改革開放改變了鄉(xiāng)村的面貌。老屋被拆除重建，籬笆墻換成了磚墻，而柴門也變成了更考究的木門、鐵門。柴門常常被用作貧寒之家的比喻，但也可以沉淀為醇厚的記憶。

　　那些鄉(xiāng)村少年中就曾經(jīng)有我的身影。三十多年前的那個夏天，我也是家鄉(xiāng)山坡上那些暴虐霸主中的一員。少年無知的我們，對與自己共生共存的小生命及自然萬物缺乏憐憫和尊敬，每個人都曾犯下過“累累血債”�，F(xiàn)在想起來又是多么的后悔啊！記憶中我們小時候，我和三弟都熟稔柴門的打開之法。有時候，母親要出去做農(nóng)活，家里又無人看管我們，為防止我們亂跑，母親總會用一把鐵鎖鎖住柴門，但只要父母一離開視線，我和三弟以及孩童們就會飛快溜走，只要在門的低端，使勁推開一道斜縫，把頭伸進去，用力一鉆就過去了，小狗也尾隨其后。我們們鉆過去之后，不會忘記再把門拉上，玩夠了就回家。我們算準了母親大人們回來的時間，總能先回一步，暗地里偷著樂。在寒冷的秋冬季節(jié)，稈垛散發(fā)著母親般動人的光輝，讓人心里頓生喜悅之情和暖洋洋的感覺。把稈垛撕開一個能容身的洞口，就成了我們愛讀書的農(nóng)家子弟們理想的書屋。

　　如今農(nóng)村生活有了許多改變。鄉(xiāng)村上空裊娜了幾千年的富有田園詩意的炊煙，已被工業(yè)化的嗆人的煤煙和液化氣所替代。草垛正在消失。前幾天某地霧霾嚴重，有報道說是農(nóng)民在農(nóng)田里就地燃燒莊稼秸桿惹的禍。不由地想起，若是從前，怎舍得讓秸桿白白地燃燒在地里，它們會被早早地搬回家，用杈耙垛成垛，垛成一個個冬天的小太陽。

　　在我們成長壯大的歲月里，鄉(xiāng)村大地曾經(jīng)多么慈悲地供養(yǎng)過我們�。∥覀兒粑�的空氣中沒有污染，土地中沒有過量的化學毒素，河水清澈，井水甘美；周圍的各色生物，它們始終如一地環(huán)繞著我們，并不因為鄉(xiāng)下孩子的貧窮和卑賤而心生歧視，也不因為曾經(jīng)受到的傷害而遠離，它們用聲音為我們歌唱，用色彩愉悅我們的眼睛，用忍耐和等待覺醒我們的心靈。

　　如今長大后，我離開了楓株湖畔的那個小山村，同時把思念和鄉(xiāng)愁永遠地帶在了身邊，埋在了心里。假如時光能夠倒流，能夠再回到那些山坡上，回到那些時時刻刻都在忙忙碌碌的小動物們中間，我一定會靜靜地坐在它們身邊，陪伴它們，欣賞它們。

　　現(xiàn)在的故鄉(xiāng)景色依舊，滿目親切和瘡痍。多年的勞累奔波，苦思積慮的我瘦了，那故鄉(xiāng)的土地和人，是否也同我一樣，顯見憔悴？深厚的鄉(xiāng)村土路上的腳印被我重新踩過，自覺愈是沉重的愴然，便愈增添了一份堅定和信念。我靠近了故鄉(xiāng)，踏著這片瘡痍向前的土地。聽到在大城市中不曾聽到的蟲吟和狗吠的斷續(xù)。不見冷峻和干躁，但我的心已顯見濕潤了。我回到這足以使我欣慰和感喟的土地。

　　剛才，聽我的老弟來電話告訴我說，村子如今已不復是記憶中的村子了，草垛正在消失了。在當下這個劇烈變化的年代，期望某些東西為你留存，那無異于刻舟求劍。懷念楓株湖畔的草垛，其實是懷念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童年的歡樂、家庭的溫暖，比如晴朗的天空和純潔的愛情。這些是不是也正在加速消失呢？就像楓株湖畔的草垛！草垛正在消失，其實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這種消失，讓我耿耿于懷，記憶猶新，感覺缺少了許多的溫馨和溫暖！這就是我的思緒回到闊別已久的老家時的強烈感受！

【懷念楓株湖畔的草垛散文】相關(guān)文章：

紫薇與楓魂散文04-30

暖楓隨筆散文05-01

楓雨優(yōu)美散文05-04

雨霧秋楓散文04-30

—葉知秋楓散文05-01

青海湖畔的小孩優(yōu)美散文05-03

走進楓沙湖寫景散文04-27

麥草垛05-02

四株繁花樹散文04-30

偶然懷念的散文0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