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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回不到從前散文
風穿過白樺林，落葉像隨意跌落的詩行，四散。在多愁善感的文人雅士的眼里，那不是落葉，那是再也回不到的從前。
一株幼苗長成參天大樹經(jīng)歷了怎樣的曲折，只有那棵樹知道。年輪里寫滿滄桑，落葉間藏著輪回，生命的意義不是生、也不是死，而是過程，而是過程中那永遠也無法準確預知的懸念。
樹還是那棵樹，花早已不是那朵花，那朵永不凋謝的花被記憶封藏在某一個年代成為一頁書簽、抑或是一個標本，暗香留存，那也不過是時間的沙漏留存下來的一個底片，沖洗出來，依然只能保存從前的某一個片段。
像個游子般地歸來，眼前的情景總是恍如隔世，世易時移，踏著時光的尾巴前行，你變，它也變；你陌生，它也陌生；你無法辨認，它也無法辨認；你恍惚，它也恍惚。這個它，指故鄉(xiāng)的山山水水和父老鄉(xiāng)親。時空阻斷了親情，歲月磨礪了愛情、忙碌淡化了友情，總是失去之后才徹底明白有些東西的重要性，卻發(fā)現(xiàn)，即使有機會讓你重新來過，依然回不到期望中的從前。
像個過客般地踏上尋找從前的船，相逢對面不相識的是被時光重新雕琢過的容顏�；蚍蚀T如牛，或高大如樹、或威猛如獅，或嬌弱如柳的身型中，總有些許的“似曾相識燕歸來”，待到仔細觀察那口那鼻那臉盤，終于能在記憶中找到相似點，于是，激動地相擁、熱烈地尖叫，一面得瑟，一面高喊：二十年啦，人生能有多少二十年！眼角就有了溫熱之物，明眸就起了清霜。二十年似乎轉(zhuǎn)瞬間，卻足以讓滄海變桑田。
觥籌交錯中、悉心攀談中，終于發(fā)現(xiàn)時光跟經(jīng)歷從生命之樹漫過，還是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痕，心無城府的成了深沉的、熱情似火的變成了冷若冰霜、沉靜如水的變成了高深莫測……。陌生感、疏離感讓失望的寒涼自腳底冉冉升騰、直到纏繞全身。禁不住自問：難道從前的就一定是最好的？難道丟失的都是不該丟失的？尋找從前也許并沒有多大的意義，從前存在的真正有意義的似乎是從前為記憶鋪了底、接受新的改變尚需時日。悲傷的似乎不是從前的丟失，而是從前所擁有的某些珍貴的東西永遠地一去不復返了，比如：曾經(jīng)的激情四射、比如曾經(jīng)的青春飛揚、比如曾經(jīng)的兩小無猜……
那些醉人的歡笑在昨日的風里丟失，那些風花雪月的故事被記憶封存，那些或美麗或誘人的“S”型軀體成了木樁亦或是水桶，這些都是皮毛、都是外在，都不重要，重要的那些被鐫刻上了歲月印記的人性的晦暗面在經(jīng)歷中被深挖、外泄：那些肆意橫流的貪欲、媚俗、拜金、攀比……終于把記憶中的美好一點一點的擊碎了，擊碎了的還有一顆希望回到從前的純真的心。
如果人永遠不長大，永遠只停留在最美麗的時刻該有多好！當那人發(fā)出如此由衷感嘆的時候，我的心湖里被人扔下了一粒石頭，平靜就此被打破。記憶復蘇、想起最美時候的自己。麻花的辮子、素淡的舊衣卻依舊遮不住青春無暇的氣息�？鞓吩�(jīng)是心田里經(jīng)久不息的歌就像門前那條清澈的小溪、一年四季，歡快地像一只優(yōu)雅的梅花鹿。身在福中總是不知福，在最美麗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美麗，在最快樂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只有當時光卷走這一切，只有當心靈經(jīng)歷百轉(zhuǎn)千回之后，再回眸，才發(fā)現(xiàn)斯時的你我的所有的普通平常的日子多么值得眷戀和珍惜。
風動，粉子香，那些香只留存在昨日的院中。四散的蒲公英的小傘包，似乎永遠都無法忘記曾經(jīng)溫暖地彼此依偎在母親懷抱里的那些琥珀般玲瓏的日子。故鄉(xiāng)是游子的根、走到哪里都被牢牢地打上習俗的烙印，也許，有些東西淡化了、忘記了、或者隱藏了，但終究會在思想里留存，會在某一個月夜風起云涌成一種情緒、失望、惋惜、遺憾抑或懷念，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走再遠的路，也走不出對故鄉(xiāng)里的一草一木沉重的相思。
長大，無可商量；改變，無可估量；離開，命中注定；前行，無法更改。從前跟未來，注定反方向，身后是從前，眼前是未來。拋開的未必是不想要的，得到的未必是自己想要的，但誰也無法留住時光匆匆的腳步，誰也無法去全面掌控自己的命運，只能亦步亦趨、走一步，看一步。未來在無限的拓展，可能更好、可能更壞；從前就像落葉、掃過一茬還有一茬。只能在未來煩惱的時光里多回顧回顧從前那些如詩如畫般美好的日子。正因為有記憶的溫馨、有昨日的美好才會有今日的更圓滿、更睿智，才會有未來的更燦爛、更輝煌。所以，縱使再也回不到從前，又有何可值得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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