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炊煙的散文

　　暮色罩大地

　　想問陣陣炊煙

　　你要去哪里

　　一曲《又見炊煙》，一抹淡淡鄉(xiāng)愁。余音未了，鳥鵲歸巢，“故鄉(xiāng)”兩個字鑲嵌在夕陽、炊煙、老屋層層疊疊的影子里。

　　《又見炊煙》是著名詞作家莊奴老師的經(jīng)典之作，歷經(jīng)鄧麗君、王菲兩代天后的傾情演繹，音韻款款，情絲綿綿，有如江南茉莉花靜靜綻放般的溫婉。

　　恬淡的歌詞，絲絲入扣，江南女子的天籟之聲隔空襲來，有著若即若離的清靈。

　　山水空濛，村落墨染。

　　“又見炊煙”似一縷徐徐舒展的勁風，吹開了含苞待放的花兒，簡單的四個字，形象地勾勒出一幅生動的鄉(xiāng)村景致，炊煙、小橋、田野、農(nóng)人，詩一般的鄉(xiāng)愁，妙得讓人心疼，妙得讓人失語，妙得讓人忘卻了去拾取春夏秋冬。

　　聽歌，聽的是心情，不知道這首時常在午夜回響的歌曲，叩動了多少夜不能寤的思念？氤氳了多少溫馨美好的過去時光？催促了多少人匆匆的步伐？

　　以前鄉(xiāng)下窮，很多人家買不起鐘表，勞作時，只要看到別人家的煙囪里冒出裊裊炊煙，女人們就知道中午了，于是放下鋤頭，帶著孩子回家做飯了。

　　飯做好了，孩子會在山腳下扯起喉嚨喊幾句句：爸爸，回來干飯了。

　　幼稚的童音在山谷里回蕩，大半個生產(chǎn)隊都能聽見，直到大人們回應了，才肯停歇下來。

　　難怪有詩人驚嘆：夕陽下，裊裊炊煙升起的地方就是心中最為柔軟的地方，就是家的方向，就是夢中的江南！

　　那炊煙下的身影，有父母倚樹而盼的守望，有母親喚兒回家吃飯的期盼，有雞犬相聞，阡陌相望的故園桑梓。

　　一縷炊煙若夢，一抔泥土如詩，故鄉(xiāng)與炊煙，故鄉(xiāng)與泥土已經(jīng)融入一體，成了一卷不老的童話。

　　難怪劉存厚將軍的后人闊別故鄉(xiāng)幾十年后，一直在感嘆近鄉(xiāng)情怯，每每獨坐舊時窗下，忍不住提起筆，畫一卷三岔湖畔的裊裊炊煙，畫了一卷又一卷。

　　又見炊煙升起，暮色罩大地，鄉(xiāng)愁總是在夜晚不期而遇。

　　我是2001年離開老家外出謀生的。深圳這座城市，給我烙下了離鄉(xiāng)背井的烙印，像許多南下的人一樣，睡過芭蕉地，鉆過荔枝林，像躲瘟神一樣躲過突如其來的查暫住證。

　　我的記憶一直不太好，惟獨對這段經(jīng)歷記憶猶新。

　　“月是故鄉(xiāng)明，人是故鄉(xiāng)親”，也許，只有身處異鄉(xiāng)，才會對月，對炊煙，對詩句有深入骨髓的理解。

　　對于深圳，始終是陌生的，只有爬上筆架山看到四下升起的裊裊炊煙，才對這座城市有了幾分略微的熟悉。

　　異鄉(xiāng)人始終是異鄉(xiāng)人，哪怕你裝著已經(jīng)融入了整個城市，感覺到的依然透徹心扉的陌生，每次聽到《又見炊煙》的旋律，總會為之動情，一邊低頭折千紙鶴，一邊陶醉在繾綣的意境里，故鄉(xiāng)不一定很好卻一定是自己最為牽掛的地方。

　　你可以恨她，也可以罵她，直到最后你才會發(fā)現(xiàn)自己真正的離不開她。

　　那時候，我把自己喜歡的山水寫成詩行，藏在口袋里，想起一句寫一句，漸漸的成了工友中頗有文藝范的異類。后來，有的文章發(fā)在《江門文藝》成了散發(fā)墨香的文字，有的抄寫在厚厚的筆記本上，就像當年抄寫的流行歌詞成了記憶。

　　深圳的兩年是青春不堪百度的兩年，回首那一段簡單而孤獨的時光，我用自己的詩行點燃了夕陽下的裊裊炊煙。

　　我不善于歌唱，卻喜歡輕唱《又見炊煙》，其實我知道，自已哼的不是歌而是一種情緒

　　《又見炊煙》，又見炊煙升起，如果沒有經(jīng)歷過顛沛流離，沒有經(jīng)歷刻苦銘心的別離，怎能寫出如此貼心又貼切的句子。

　　在外漂泊了十幾個年頭，戶口一直在鄉(xiāng)下，沒有挪過半寸窩，人還是那些人，村也還是那個村，回到家時，幾年不見的小孩都長成了大人，物是人非，難怪連大詩人賀知章也發(fā)出了“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的感嘆。

　　與賀知章比，我是幸運的，因為我看見了自家院落里升起的裊裊炊煙。

　　十幾年的光陰，轉(zhuǎn)眼既逝，生活平淡如水，經(jīng)歷了幾次情感上的浮浮沉沉，回到故鄉(xiāng)，唯一的收獲就是行禮包里裝滿了大包小包的鄉(xiāng)愁。

　　夕陽如昨，山野如昨，詩意般的炊煙裊裊彌散在田野里越發(fā)稀薄起來。

　　又見吹煙升起，暮色罩大地，想問陣陣炊煙，你要去哪里？

　　是的，炊煙要去哪里？

　　幾年不見，以前閉塞落后的鄉(xiāng)村已經(jīng)成了新機場的飛行區(qū)域，政府發(fā)布了禁止焚燒秸稈的禁令，村社干部也在挨家挨戶的巡查。

　　以前的青竹茅舍變成了小樓，人們像城里人一樣開始用上了節(jié)能環(huán)保的天燃氣，只有少數(shù)人家還在堅守著燒柴火的舊傳統(tǒng)。

　　夕陽落，暮色沉，也許有那么一天，裊裊炊煙真的會成為歌詞中一道記憶的風景。

　　沒有了炊煙的鄉(xiāng)村，還是鄉(xiāng)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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