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人生的“囿”與“執(zhí)”散文

　　電視劇《花千骨》里夏紫薰對花千骨說過一段話：“這世間，有的人囿于正邪，有的人囿于生死，有的人執(zhí)于對錯，有的人執(zhí)于愛恨，都說我執(zhí)念太深，而你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么想來倒是同病相憐了。”

　　這大約是夏紫薰對花千骨說的最情真意切的話了。在這里，我就突然想到了兩個字：“囿”與“執(zhí)”。人生，我們一路走來，可能常常會懷揣著自己的一些東西，緊緊不放，一個道走到盡頭，而自己竟渾然不覺。也許那些東西，在別人眼里，就是破銅爛鐵，毫無價值，但是，自己卻執(zhí)迷不悟，敝帚自珍，當(dāng)稀奇寶貝。所以，我們不得不思考，人生，我們往往在“囿于”什么？在“執(zhí)于”什么？

　　放眼世界，就會看到，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有的人囿于正邪，正邪水火不容，“正邪不兩立”；有的人囿于生死，“寧愿站著死，不愿跪著生”；有的人囿于愛恨，“愛到深處，就是恨的開始”；有的人囿于是非，“非白即黑”；有的人囿于得失，患得患失，斤斤計較；有的人囿于利害，見利忘義，利欲熏心；有的人囿于貴賤，“卑高以陳，貴賤位矣”；有的人囿于貧富，深信“有錢能使鬼推磨”；有的人囿于窮達，“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有的人囿于成敗，“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有的人囿于真?zhèn)危�去偽存真，“撥開云霧見青天”；有的人囿于……怎一個“囿”字了得！

　　因為這些“囿”，所以一些人便“執(zhí)”得不可開交。有的人在邪道上，走到了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地步；有的人在仇恨中，走火入魔，恣意妄為；有的人在錯誤的漩渦里，苦苦掙扎，奄奄一息；有的人在利益的驅(qū)使下，鉆頭不顧尾，走入絕境；有的人拼命想“貴”起來，搖尾乞憐，見風(fēng)使舵；有的人見錢眼開，鋃鐺入獄；有的人想顯達，而去獻貢獻妻，作踐自己；有的人想成功，去無所不用其極，為非作歹；有的人，謙謙君子，道貌岸然，精心包裝，城府極深；有的人……這些人，完完全全地將自己置于“非此即彼”的狀態(tài)里，而不能自拔。

　　環(huán)顧生活，大約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對立面”的東西，還有一面是“非對立面”的東西。一個人生活著，對一些“對立面”的對錯是非，善惡好壞，應(yīng)該還得有自己的鮮明的觀點與主張，萬萬不能模棱兩可，莫衷一是，和稀泥，打圓場；而且，那些正面的東西，也最好高高地揚起，就像紅旗呼啦啦地飄揚。但是有些東西，它們未必就是“對立面”，所以，我們還得另當(dāng)別論。比如，“黑白”，表面上看，似乎是對立的，但是，除了“黑”與“白”，莫非就沒有“赤橙黃綠青藍紫”這些色彩了嗎？不是吧。再比如，“長幼”，表面上看，也似乎是對立的，但是，除了“長”與“幼”，莫非就沒有中間那些活蹦亂跳的中流砥柱了嗎？也不是吧。

　　而且，就是“對立”，有時候可能也不是“完全”。比如說“正邪”二字吧，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也許一些表面上看起來是“正”的東西，揭開一看，竟然全部是“邪”呢；一些“正”的東西的體內(nèi)，或許有“邪”的癌細胞正在擴散，慢慢向“邪”延伸，說不定到最后，會變成標(biāo)準(zhǔn)的“邪”呢；一些“邪”的東西，也或許在毒素散盡后，會醍醐灌頂，良心發(fā)現(xiàn)，悔過自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成為真真實實的“正”，也完全說不準(zhǔn)。

　　既然如此，又何必“執(zhí)”下去？

　　所以，我們立身，大約就應(yīng)該有這樣幾點需要理清：第一呢，就是要把那些正確的東西立起來，一點含糊也沒有；第二呢，就是看東西，不但要有判斷，而且這判斷不能刻舟求劍，還得根據(jù)“世易時移”的狀況，跟著適時調(diào)整；第三呢，就是那些非對立的東西，那些枝枝葉葉，當(dāng)睜只眼閉只眼，大而化之，計較不得，任其發(fā)展便是。

　　人生，自始至終追求的目標(biāo)，不外乎是“無愧”、“安康”、“自由”、“圓滿”、“快樂”、“幸�！钡鹊冗@些美麗的字眼。如果我們的“囿”和“執(zhí)”，能夠讓這些美麗實現(xiàn)，當(dāng)然是好事。如果我們因為陷于“囿”和“執(zhí)”中，負載了不該負載的東西，攪擾我們的神經(jīng)，讓自己寢食難安，而離這些美麗越來越遠，甚至走向反面，那就是一種遺憾。

　　有一個詞叫“放下”，我們何不放下該放下的東西？這樣，山川湖海可能就會隨你所愿隨時歸去，也可能會隨你所愿隨時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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