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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法律邏輯的認識
淺析對法律邏輯的認識
內(nèi)容摘要：法律邏輯理論研究已成為當今國內(nèi)外法律研究的熱門問題。自法律邏輯產(chǎn)生以來，其學科的許多方面在學術界一直難以形成定論，甚至包括研究對象以及學科特征等最基本的東西。隨著法律論證理論的不斷發(fā)展進步，傳統(tǒng)邏輯已經(jīng)不能為法律論證提供合理恰當?shù)倪壿嫽A，因此，不得不迫使我們對法律邏輯進行再認識，尋找該學科的特殊品質(zhì)特征，為相關問題的思考打下基礎。 關鍵詞：法律邏輯 傳統(tǒng)邏輯 非形式邏輯 思維形式
引 言
在德國作家阿圖爾·考夫曼的《當代法哲學和法律理論導論》曾有這樣一段論述：法律邏輯這個概念有雙重含義，因為邏輯學這個概念被在廣義和狹義上使用。在廣義上，“邏輯學”更指“方法論”，在這個含義中，被用于談論“社會科學的邏輯學”或“文化科學的邏輯學”。在狹義上，邏輯學的概念僅涉及形式規(guī)則，即關涉其有效性不依賴于特殊適用范圍之規(guī)則。如果人們以狹義的概念為基礎，那么，就有充分理由去懷疑一種特殊的“法律”邏輯學之存在。在這種情況下，“法律邏輯學”的問題，可能只是把普通邏輯運用到法律和法學中去的問題。①在《法律邏輯學》作為一門“十一五”規(guī)劃重點項目課程進入到許多法律院系的課堂，成為培養(yǎng)未來法律人法律思維能力的重要工具的當今。然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自法律邏輯產(chǎn)生以來，其學科的許多方面在學術界一直難以形成定論，甚至包括研究對象以及學科特征等最基本的東西。因此，不得不迫使我們對法律邏輯進行再認識，尋找該學科的特殊品質(zhì)特征，為相關問題的思考打下基礎。 ①阿圖爾·考夫曼、溫弗里德·哈斯默爾：《當代法哲學和法律理論導論》，鄭永流譯，法律出版社，第315頁。
一門學科的研究對象是這門學科把握具體問題展開全部理論的基石，它決定這門學科的性質(zhì)、內(nèi)容和作用，決定這門學科與其他學科之間的區(qū)別，決定這門學科自身發(fā)展的方向。①在法律邏輯的這個重大問題上，人們的認識存在分歧，還未完全取得共識。一些學者持這樣的觀點：法律邏輯并沒有與傳統(tǒng)形式邏輯不同的特殊對象，它的任務在于把形式邏輯一般原理應用于法學和法律工作的實際。而另一些學者持相反的觀點：法律邏輯并不是將形式邏輯應用于法律，法律邏輯主要是價值判斷，主要是研究其本質(zhì)內(nèi)容，法律邏輯是指供法學家，特別是供法官完成其任務之用的一些工具，方法論或智力手段。法律邏輯的研究對象是什么？也許我們暫時還不能作出完全令人滿意的回答，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深入思考這個問題，不解決好這個問題，就會影響到這門學科的生存和發(fā)展。
關于法律邏輯的研究對象問題，首先是應當理清法律邏輯與普通邏輯在研究對象上的區(qū)別與聯(lián)系。我國法律邏輯是從普通邏輯應用性研究開始起步的，這就使得最初從事法律邏輯探索的學者們長期以來普遍認為，法律邏輯就是普通邏輯的分支學科，二者具有相同的研究對象。法律邏輯學是一門應用性質(zhì)的形式邏輯分支學科，它的任務在于把形式邏輯一般原理應用于法學和法律工作的實際，探索在法律領域應用形式邏輯的具體特點，因此，法律邏輯學并沒有與傳統(tǒng)形式邏輯不同的特殊對象，研究的還是屬于思維領域的現(xiàn)象。
法律邏輯既然與傳統(tǒng)形式邏輯具有相同的研究對象，且主要內(nèi)容完全重合，那么從客觀上說，我們已有了傳統(tǒng)形式邏輯，目前通稱為“普通邏輯”這門學科，法律邏輯作為一門學科存在的必要性便成了問題。迄今為
止，我國法律邏輯研究已經(jīng)走過 20 余年歷程，學者們也努力展開多方面探索，確實也取得一些初步成果，然而總的說來，似乎很難說已經(jīng)取得令人滿意的階段性成果。這其中固然有很多原因，需要我們認真加以總結(jié)。但是，在思想中我們必須而且應當視法律邏輯為一門獨立的學科。其價值與地位早已在西方法學家的研究中得到認可。 ① 劉春華：《關于法律邏輯研究對象的思考》，載《黨史博采》，2008年第12期。
第一，法律邏輯具有突出的實踐性。法律邏輯產(chǎn)生的動因就是邏輯學的應用，即著眼于邏輯在法律實踐的應用�！拔覀儾粌H要研究一般的具有現(xiàn)代內(nèi)容的邏輯學，還要研究為法律工作者用的邏輯學，為軍事工作者用的邏輯學，為教育工作者用的邏輯學，以及結(jié)合自然語言的邏輯學等，以滿足各類人員對于邏輯的需要�！庇纱诉壿嫃臅S走向社會，從理論走向?qū)嵺`，可以說法律邏輯是一門實踐性的學科，它的生命和價值在于實踐和應用。法律邏輯的突出實踐性還有另一種含義，那就是法律邏輯發(fā)展的源頭也在于實踐，而不是學者的書齋。法律邏輯的研究如果不在法律實踐中汲取營養(yǎng)，不觀察法律職業(yè)者在法律實踐中的法律推理等法律思維方式的具體情況，法律邏輯就會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難以實現(xiàn)其作為一門學科的價值，進而也會難以通過法律實踐的檢驗，最終為實踐所拋棄，不被法律職業(yè)者所認可。另外，法律邏輯的研究也離不開對法律案例的分析，而法律案例的生成則是法律實踐的結(jié)果之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法律實踐的一部分。①
第二，法律邏輯具有鮮明的實質(zhì)性特征。誠如學者張成敏所言:“法律邏輯問題需要用法學的眼光來關照領域，應當從法學家的立場去敏感地感悟問題的意義，鎖定疑難。”②對法律邏輯的研究不能不帶著法學的題材，否則它就不再是法律邏輯，而是“大眾邏輯”、“普通邏輯”。法律不是一種價值無涉的事物，法律的思考、法律的適用都必然帶有價值的色彩，即無法避免進行價值的衡量�！爱斶壿嬐评矸恋K權力的價值判斷時，權力總是把邏輯棄置一旁而重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邏輯’。”③因此法律邏輯不是一種“純粹”的邏輯，不是只管形式不管內(nèi)容的邏輯，它要考慮自己的題材,即思維的內(nèi)容�！巴瑫r，由于案件事實的發(fā)生與法庭陳述之間不僅存在著時間的差距，并且存在著事實與語言的意義差距，更重要的是，法官作為第三者與案件事實的制造者之間具有不同的認知背景。這一切都可以導致形式推理功能的喪失。”④因此,法律是拒絕純形式思考的。
第三，法律邏輯兼具有效性與合理性。邏輯學是研究思維的，是關于思維形①
② 郭新杰、葛宇寧：《試論法律邏輯的品質(zhì)》，載《重慶理工大學學報》，2010年第24卷第4期。 張成敏：《法律邏輯之學術視域》，載《法律邏輯研究》，法律出版社，第2005版，第31頁。 ③ 馮文生：《推理與詮釋———民事司法技術范式研究》，法律出版社，第2005版，第94頁。 ④ 馮文生：《推理與詮釋———民事司法技術范式研究》，法律出版社，第2005版，第90頁。
①式及其規(guī)律的科學。推理就是從一個或一組命題推導出另一個命題的思維形式。
②因此，可以說“邏輯是研究推理及其有效性的學科，它的主要興趣在于提供鑒別推理有效與否的標準，以便把有效的推理與無效的推理區(qū)別開來，教會人們進
③行有效的推理，避免和揭露無效的推理。”推理的有效性，也就是推理的必然性，
即從真實的前提必然推出真實的結(jié)論，前提和結(jié)論之間有必然的聯(lián)系。正是在這種觀念的指引下，邏輯學拼命地形式化和系統(tǒng)化，以期達到最大的精確化和規(guī)范化。有學者甚至總結(jié)出：“從亞里士多德到現(xiàn)代邏輯，始終貫穿著了一條基本的精神，這就是‘必然地得出’�！雹�
從邏輯學發(fā)展形式化、精確化和規(guī)范化方面來看，把有效性作為指針是無可置疑的。但這遠不是邏輯的全部，非形式邏輯以及自然語言邏輯的產(chǎn)生便是對這種動向的反叛，而且顯示出蓬勃生機。這也許是形式邏輯日益與生活實際脫節(jié)的必然遭遇。生活中的大部分推理、論證是無法進行形式化刻畫的，它們不具備邏輯學中精確、規(guī)范的形式。形式化的失靈必然帶來有效性的失效。法律實踐作為日常生活實踐的重要組成部分，邏輯在此同樣遇到困境，有效性常常失效。尤其是在民商事領域，其證據(jù)要求便是“蓋然性占優(yōu)勢”，而不是必然如此這般。提出法律邏輯的合理性標準并不是要否認邏輯的有效性要求，只是這種要求在法律邏輯的適用有限。面對日新月異的社會生活，法律有其不周延性，即存在法律的漏洞。此時要求在法律推理時嚴格按照形式邏輯的要求，以有效性作為法律推理的標準，不僅不合實際情況，也難以實現(xiàn)。但是,法律的適用與人們的生命和財產(chǎn)權利息息相關，得出某種結(jié)論必須要有可靠的證據(jù)，且證據(jù)對法律邏輯的認識對于結(jié)論來說要具有某種充分性，法律推理應盡量具備有效性，至少要具備符合法律要求的合理性，具有合法性和可接受性。
第四，法律邏輯具有非形式性。把非形式性作為法律邏輯的一大特征，是上述法律邏輯的三個特征的一個必然結(jié)論。如前所述，正是法律邏輯的過度形式化導致它越來越遠離日常實踐，成為一種只能被一些專家所看懂的東西，或者書齋的文字游戲；同時，法律邏輯的實質(zhì)性也決定法律邏輯的無法完全拋棄它所關注的內(nèi)容，完全形式化。20世紀70年代，非形式邏輯在北美一些國家興起以來，①
② 李振江：《法律邏輯學》，鄭州大學出版社，第二版，第3頁。 李振江：《法律邏輯學》，鄭州大學出版社，第二版，第75頁。
③ 陳波：《邏輯哲學》，北京大學出版社，第2005版，第29頁。
④ 王路：《邏輯的觀念》，商務印書館，第2008版，第19頁。
日益顯出其強大的生命力，成為邏輯學中的黑馬，得到許多邏輯學家、人工智能學家、語言學家，以及論辯學家等的支持和倡導。邏輯學也由此出現(xiàn)了向?qū)嵺`的轉(zhuǎn)向。法律邏輯作為邏輯的實踐轉(zhuǎn)向領域之一，是和非形式邏輯的研究相應的，非形式邏輯是法律邏輯的主要邏輯基礎，也是法律的形式特征和重要品質(zhì)，學界對此作了許多精辟的論述。①
結(jié) 語
法律邏輯理論研究已成為當今國內(nèi)外法律研究的熱門問題。然而，隨著法律論證理論的不斷發(fā)展進步，傳統(tǒng)邏輯已經(jīng)不能為法律論證提供合理恰當?shù)倪壿嫽A，因此需要我們尋找新的出路。西方邏輯學界在 20 世紀后半葉所興起的非形式邏輯思想對法律邏輯從另一個側(cè)面產(chǎn)生了相當重要的影響。因此，我們可以從新興的非形式邏輯來為法律論證尋找新的邏輯基礎，提供新的邏輯辯護，因而，法律邏輯研究面臨著新的課題，需要我們從新認識法律邏輯這一特殊的科學。
參 考 文 獻
[1] 阿圖爾·考夫曼、溫弗里德·哈斯默爾：《當代法哲學和法律理論導論》，鄭永流譯，法律出
版社。
[2] 理查德·A·波斯納：《法理學問題》，蘇力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
[3] 李振江：《法律邏輯學》，鄭州大學出版社第二版。
[4] 劉春華：《關于法律邏輯研究對象的思考》，載《黨史博采》，2008年第12期。
[5] 馮文生：《推理與詮釋———民事司法技術范式研究》，法律出版社，第2005版。 ① 武宏志：《邏輯實踐轉(zhuǎn)向中的非形式邏輯》，載《重慶工學院學報》，2008年10期。
[6] 陳波：《邏輯哲學》，北京大學出版社，第2005版。
[7] 王路：《邏輯的觀念》，商務印書館，第2008版。
[8] 張成敏：《法律邏輯之學術視域》，載《法律邏輯研究》，法律出版社，第2005版。
[9] 郭新杰、葛宇寧：《試論法律邏輯的品質(zhì)》，載《重慶理工大學學報》，2010年第24卷第4
期。
[10] 武宏志：《邏輯實踐轉(zhuǎn)向中的非形式邏輯》，載《重慶工學院學報》，2008年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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