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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我與自然
鑒于對自然的好感,我常以漫游者的身份,混跡于山水、花草、溪流、曠野之間,但大多時間我是騎著一輛自行車,在我所住城市的郊野游蕩。我裝模做樣地攜著一本書,坐在郊外的小河邊不知能否看上幾頁,一大半的時間我是看著流淌的河水發(fā)呆,想著一些莫名的心事,或抬頭追逐著天上的流云、飛鳥、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小飛蟲,或嗅著青草的氣味,慵懶地傻坐著。
流云的腳步總是匆匆忙忙,只有極少的時間她會停下來和我對望一會。但那短暫的對望,就給了我無限的遐想與向往,我竟產(chǎn)生了要和她一起去流浪的想法。
鳥是自然中的精靈,玲瓏、活潑、可愛、善言,我常常把嫉妒的眼神刺向高空中飛翔的他們。我知道我狠毒的詛咒與眼神不能變?yōu)轱w天的利劍,奈何不了他們,但我還是常常情不自禁地想把他們的羽翅據(jù)為己有,我天真地想擁有一雙飛天的翅膀,那么,我就接近了藍天白云,靠近了自由的國度。靠上!我總生不出,也借不來一雙羽翅,我只能讓自己沉睡夢鄉(xiāng)。
風(fēng)兒猥褻地吻過我臉頰的時候,總會在我的耳畔說一些花草、鳥兒的閑言碎語,這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聽得津津樂道,有時把持不住就會在我的文章中透露一二,忘記了風(fēng)姑娘要我保密的再三叮嚀。不過這也不能全怪我,你看那花草和鳥兒,大大方方隨時就會接吻幾下,全然不顧眾人的眼神。
有時我也會和閑花野草對話,或聽她們開花的聲音,或看她們梳妝打扮,或想她們的前生來世。興趣來了,不論她們是否愿意,我霸道的把她們采摘下來,她們輕聲的嘆息著,無奈的搖了搖頭,流下了辛酸的淚水。
但她們中的大部分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對我的霸道沒有怪罪,反而表現(xiàn)出了一種很興奮的狀態(tài),而我呢,也樂意滿足了她們的好奇心,我把她們放入車筐里,載著她們通往她們沒有見識過的城市,她們乖乖地趴在我的車筐里,有一兩枝花草會對新鮮的街景露出驚訝的目光,我把她們的野性;她們的驚訝;她們的憧憬;她們的芬芳,一并地帶到了我的家里。
開始她們在新的環(huán)境中,唧唧咋咋,快活的鬧成一團,繼而她們慢慢地有了各自的心思,耷拉下頭,再過幾天,可能她們的新奇勁已過,開始思念自己的家園,自己的親人了,紛紛地丟下了一個軀殼,魂歸故里去了。
我茫然地望著她們枯萎的軀殼,沉思……
我是愛著你們的,為什么你們還要枯萎?如果你們繼續(xù)留在郊野,你們的命運又將如何?但世界上沒有如果,我和你們的緣分是命定的,注定短暫,但彼此銘記。
野菜也是我侵襲的對象之一,春天一到,我總會約三兩位好友,來到田間地頭,郊野曠外,來不及和他們對話,我就迫不及待地揪住他們的小辮子不放。一年沒和你們見面了,你們冬天躲在土壤里,我躲在溫暖的家里,現(xiàn)在和我回家去,我們一起敘敘舊,談?wù)勑,探討一下冬眠的體會!爾后我以鍋碗瓢勺進行曲,隆重地送你們走完一生。
如果只和閑花野草進行這樣低等的勾當(dāng),我就不屬于混跡于自然中的浪人了,我知道小河邊有幾棵柳樹、幾棵槐樹、幾顆褚桃樹、遙遠的野外低洼處、或者土崗上生長著野生的棠梨樹,榆樹、還有著大片大片的枸杞子,常常地我這棵會走動的樹,會欺負那不善走動的樹木,當(dāng)她們開著一樹繁花的時刻,我的內(nèi)心就翻騰出一股吃掉它們的欲望,我扒高上低、上竄下跳,總之,使出渾身的解數(shù),致使她們母子分離,由于清楚我的一貫不良表現(xiàn),樹媽媽們對我無可奈何,眼睜睜地看著我把她們的子女收入囊中,但柔弱的她也會趁我不備,冷不丁地用修長的巴掌扇向我的臉面,無奈她的力量太弱小了,她不能打倒我,反而更激起了我的斗志,我更加有恃無恐地豪搶掠奪,但每次我的身上和手上都會留下一些痕跡,憤怒的她用尖利的手指對我實施了報復(fù),我揉了揉傷痛的部位,再望一眼在夕陽下流淚的老樹,罷了!不合你爭斗了,回家去收拾你的子女,一番煎炸烹飪后,坐下來大塊朵頤,我的傷痛沒消,就又想到下次的掠奪行動。
孔夫子曾經(jīng)說過:“仁者樂山,智者樂水!蔽曳侨收咭卜侵钦,可我是既喜山又樂水。石山、土山、崇山峻嶺我統(tǒng)統(tǒng)喜愛,但對于他們我是懷著敬畏的心情。別看我能言善辯,他沉默不語,我能行善走,他巋然不動。但他的沉默是我的言語蒼白無力,我即便能行到山的頂峰,總是要回歸自然的狀態(tài)中去的,山高人為峰,只是人善意的謊言,或者說是比喻吧,你見過一個永遠停留在山頂之上的人嗎?所以我不敢輕視山,他憤怒的時候,鼻孔呼呼地喘著氣,噴出火熱的巖漿。他調(diào)皮的時候,不經(jīng)意的跺跺腳,大地就會上下顫抖,左右晃動。他一旦傷心落淚時候,就會引發(fā)山洪或泥石流。好在他是個偉丈夫,大多時候胸襟坦蕩,正直善良,能把弱小無依的你,攬在他的懷中,靜靜地聽你傾訴,任你發(fā)泄心中的不滿于冤屈,讓一顆塵世浮躁的心,在這里得到調(diào)整安歇。
所以對他們我是仰視的,雖然我很喜歡集石,在出游的時候,利用一切機會搜索奇石,但山石對我不屑一顧,充其量我也只能在他們的腳下,撿拾幾塊小小的上不了檔次的石塊,而山野中大塊的奇石我對他們無從下手,也不敢輕舉妄動,我更不愿掏錢購買奇石,那樣失去了集石的趣味,好像石和我之間扭著勁,我總也沒有搜到過心儀的奇石。但當(dāng)我的心,再次趨于浮躁之時,我會揚起鞭子把自己流放到更遠的山脈,那顆敏感、多愁、不屈、充滿許多幻想的心呀,我真不知道該把它安放在何處?那里是它永久的故鄉(xiāng)呢??那里又能給它締造一個快樂溫馨的家園
所以我卑鄙,為了給心靈尋找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我恃強凌弱,我只敢對弱小的花草下手,對強者我唯唯諾諾,對弱者我毫無憐惜之意。誰又肯接納我流浪的心靈呢?
對于水的喜愛,可能蘊含了女性柔弱、多情、易感、細膩的心思。不論是大海、長江、河流、小溪、瀑布、雨水我都十分喜歡,特別是雨,她撒向人間的時候很生動、很有韻律,她就像一個出色的歌手,不同層面的歌曲,她都能演唱得惟妙惟肖,淋漓盡致,大雨、小雨、細雨、暴雨、雷雨都是一曲曲輕重緩急的歌,被她有聲有色的娓娓唱來。每次我都站在門口或者窗前癡癡地聽她歌唱,淚灑胸襟,大多時候是淚灑心間。雨水呀!我可是你哭過的記憶?你可曾是我永遠疼痛的眠床?
小溪流是個乖乖女,她活潑、可愛、清秀、俊俏,溫溫柔柔,柔聲細語?吹剿揖蜁滩蛔∽呦蚯昂退覒,她也不肯久留,總用憐憫的目光輕輕地拒絕我,她的目標是前方,前方。她奔向前方的目的是什么?她在為誰而奔流??她在為誰涓涓不息的流淌
瀑布,是脾氣最暴躁的女子,誰能把她降伏?她發(fā)起火來,抖開三千丈白發(fā),呼叫著、奔跑著、決絕地跳下深淵,決不通融,絕不回頭。她為何要以死相拼?她為何要演奏千年的悲歌? 誰懂她、知她、憐她、惜她
海,是我最向往的。但我卻葉公好龍,當(dāng)他向我發(fā)出呼喚,我卻不敢撲入他的懷中,在青島海邊,雪白的浪花逐著沙灘,遠方的海湛藍湛藍,朦朦朧朧籠罩在一派神秘的色彩中,讓人充滿了無限的遐想。一個聲音在我的耳畔提醒,撲進去!撲進那海浪里,你會懂得海的韻味,你會知道遠方的秘密! 你會體會到浩瀚博大! 我迷茫的四顧,連連后退,退至海浪追逐不到我的地方。
當(dāng)我來到嶗山海域之時,我在海浪逐涌的礁石邊,撿拾著海苔,那個聲音又一次地提醒著我,撲進我的懷抱吧!我將引領(lǐng)你去遠方的海!我將給你揭示許多的秘密! 這次,我驚慌失措地丟下海苔,狼狽地逃竄到自認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了腳步。
不知怎地我突然地想起了孤獨的尼采,他不顧一切撲向馬身上的影子,他瘋了,但他絕對是個天才。我卻不敢撲進那碧波蕩漾的海之中,所以我終將是個一事無成的蠢材。這就是天才和蠢材的區(qū)別嗎
站在海岸線上,望著澎湃的大海,望著天水一色的藍天,望著西邊燃起的夕陽,我想明天的太陽是否依然清新?當(dāng)他升起的一剎,是否有群星為之落淚?我該是和夕陽做伴,還是該于朝陽為伍呢?
可愛的人們呀!請告訴我,當(dāng)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的夢想,我們的未來,我們的自然,會以一種什么樣的姿態(tài)呈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呢?
[散文:我與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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