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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十一學校貴爺?shù)淖钚卵葜v
本文摘選自國家督學、北京十一學校校長李希貴2015年5月9日在中國教育學會主辦的“基礎教育國家級教學成果獎推廣研修活動”上的主旨演講。
真實的問題正是學校改進的起點
昨天有人問我：如果把學校的發(fā)展劃分為不同的時期，你認為十一學校現(xiàn)在處在什么樣的時期。我說十一學校正處在一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盡管各級領導對我們有很多的鼓勵，但是我們的探索才剛剛開始。深入到十一學校的校園里你才會真正的發(fā)現(xiàn)在這個學校里面其實是問題遍地，漏洞百出。我相信大家從我們一天比較原生態(tài)的記錄片里也能夠看到好多問題，這正是我們改進的起點。
剛剛這個片子大家看到這樣一種學校的生態(tài)，其實從課程開始切入帶來了變化。那么在這樣一個有4300個學生的校園里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4300張課表，我們通過學生選擇200多個學科課程、30多個分科課程、還有70多個考察課程，形成了2062個教學班。學校的教學體系我們按照四個緯度構架：一個是按難度劃分的理科課程，像數(shù)學、物理、化學、生物，依據(jù)的是學生的基礎和他未來發(fā)展的方向;第二個是按照類型來開設的文科課程和技術體育課程，我們感覺到文科課程很難按照一個學科來分難度，就是因為有些學生有可能寫作很弱，但是基礎知識特別好，語文怎么分呢?有些學生聽力和口語很棒，但是填空很差，我們還是感覺學生某一個方面的知識和另外一個方面的知識不一樣，所以我們沒有按照學科分難度;第三個維度是整合性的綜合課程，包括我們把音樂、舞蹈、美術整合起來形成戲劇課等等。再一個就是一對一的特學課程，有的學生要四個月參加國家比賽，他這四個月時間回來怎么辦，就是這種一對一的課程。
我想以數(shù)學為例來看理科課程，“數(shù)學1”就是人文方向學生學的數(shù)學，數(shù)學2是工程類和經(jīng)濟類學生學的數(shù)學。有些學生未來高考要考文科，大學報的是經(jīng)濟，按說學數(shù)學1就可以應對高考了，但是我們?nèi)匀幌Ｍ@些學生學數(shù)學2，為什么?因為僅僅應對了高考沒有辦法應對未來的大學經(jīng)濟類的學習，那個時候對數(shù)學基礎的要求變得很高。這是我們是為學生的終身發(fā)展所做的思考�！皵�(shù)學3”是數(shù)學、物理、化學方向學生學的數(shù)學。
我們的“體育和健康”有35門體育課，所以體育老師很辛苦，沒有這么多的體育老師，我們把課時增加到每星期四課時的時候，每個星期老師要上30多節(jié)體育課。他們很累，所以每位老師要兩個甚至三個項目的體育課，你上游泳課還要體育舞蹈課。即使這樣還不夠，我們就從其他學科的老師征集體育老師，他們每個星期開兩到三節(jié)的體育活動課。我們很多老師體育非常棒，像游泳最棒的是一位地理老師，像乒乓球的冠軍是我們的副書記，籃球最棒的是我們的物理老師。他們來上體育課，也解決了每個星期鍛煉身體的指標。這樣還不夠怎么辦?我們從校外聘了好多體育老師來上課。
基礎教育最為重要的兩件東西：方向和動力
另外就是很有特色的綜合課，我們把音樂、美術、舞蹈合并之后形成了9個戲劇課。我們規(guī)定在高中或者初中三年的時間每個學生至少一個學期選戲劇課，其他的可以選擇你喜歡的某一個板塊的音樂、美術或者舞蹈。所有這些我們到底為了什么，我們開發(fā)這么多課程，我們給學生提供這么多的選擇，最終到底干什么?愛因斯坦說，當我們把學校學的東西都忘掉之后，剩下的是素質。我們12年的基礎教育學了這么多的課程，到底要給我們的學生剩下什么?在十一學校我們非常真切地感受到，有兩個東西是至關重要的：一個是方向，一個是動力。一個學生未來的職業(yè)方向和他人生的方向，他必須在大量的選擇和嘗試的過程當中得到一些體驗，在這個過程里面他不斷地去排除什么，他不斷地發(fā)現(xiàn)真正的自己，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哪里，他到底到哪里去。他把這樣一個路線扎根在他心理的時候，他就有了未來人生的方向。有了這樣一個選擇之后的方向，他同時也會擁有責任。
人生是一個硬幣，正面是選擇的時候，背面肯定有責任。在這個時候，我們特別希望同步給學生解決動力的問題，因為我們中國的孩子大量的表面的一些動力幾乎都是外在的：因為要考一個好學校所以好好學習，因為要找一份好工作所以要好好學習。當高考結束上了一個好學校的時候，動力就沒有了。當找到一份好工作的時候動力又沒了，為什么?因為這些動力都是考試的壓力和家長的期待，他不是自己發(fā)動機帶來的動力，所以我們怎么樣給他裝一個屬于他自己的發(fā)動機?我相信只有他有了方向，有了自己規(guī)劃的人生，他才真正具有這樣的動力、這樣的發(fā)動機。所以我們整個的教育怎么樣把過去他外在的壓力轉化為他內(nèi)在的動力，這是我們苦苦在探索的一個教育之路。
課程改革 讓每一個學生都清楚自己的跑道
這樣我們就想到了其中有一個方面的工作叫為每一位學生的學習而設計，我想講這樣幾個小題目。第一個，讓每一位學生清楚自己的跑道。在傳統(tǒng)的學校里，我們沒有太多的空間和權利，我們把大量的精力放在了課堂教學改革，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但是如果我們僅僅關注課堂教學改革本身，那么我們的學生也大多在課堂本身這個小圈子里面打轉。如果讓一個學生僅僅在課堂里找到一條學習之路，我想他很難找到他人生的跑道。
一個真正開放的學校，一個真正以學生為主體的學校，我們必須在一個更長的課程鏈上來思考怎么為每一位學生的學習而設計。這個課程鏈最少要包括從課程目標到課程評價諸多環(huán)節(jié)。從課程目標來說，總的目標一定和學校的育人目標一致。但是我們有沒有思考每一個課程的目標?我為什么要開設數(shù)學5，高考不考?我為什么要開設數(shù)據(jù)庫，高考也不考?我們只有弄清每一個課程的定位是什么，讓老師、學生、家長都清楚的時候，我相信他慢慢會思考他自己的人生之路。他選擇這個課程的理由是什么，他特別清晰。從課程結構上大家都知道，在座的肯定有很多物理、化學老師，結構不變，性質難變。所以我們要真正實現(xiàn)我們夢想中的育人目標，我們必須動結構，包括學校的組織結構，更包括課程的結構。
今天，整個世界就是學生的教材
從課程內(nèi)容來說，過去教材就是我的世界，那么今天世界就是我的教材。我們怎么樣打開課堂，同時我們怎么樣把資源引到課堂?十一學校就是以學科教室建設為契機，把所有能夠納入到學科教室的資源納進來，從而方便地進入學生學習的環(huán)節(jié)。課堂實施就是以學科教室為核心的一系列的變動，我們也向其他學校借鑒了很多。關于課程的評價，學校必須高度重視，當十一學校放開了4000多學生的時候怎么來收，當你想不明白怎么收的時候，你不敢放。所以我們把過程評價作為整個學校管理的主線，學生每一天在學校里，在課堂上發(fā)生的要素，都要在這個平臺上顯現(xiàn)出來，每一個學生和每一個家長都能隨時看到他的表現(xiàn)。所以在這樣一條鏈條上來思考我們的定位、改革怎么樣更加適合學生的時候，學生有時候比我們想的還要多。當他想到很多很多的時候，他就遠遠不是學習本身，而是成長顯得更加重要。
我想舉一個例子，一個是從課程目標來說，具體某一個課程的目標首先是要有定位，要知道這個課程設在這個地方，我真正要的是什么，像初中的數(shù)學1，我們怎么定位的呢?讓沒有興趣的學生有一個愉快的數(shù)學學習時光，幫助學不好數(shù)學的學生獲取自信，讓他們的潛能得到彰顯。初中的數(shù)學跟高中的數(shù)學1有一個很明顯的不一樣，高中的數(shù)學1最低是人文方向高考的難度，為什么初中的數(shù)學1不是中考的難度呢?因為高考學生是通過中考選拔到十一學校的，再怎么后勁弱也能考重點大學。但是初中的學生走進這個學校的時候，我們難道說僅僅關注能夠考一個中考好成績的學生嗎?一些學生在小學里數(shù)學就考七八分，就是選擇題碰的，初中三年里這些學生聽著他聽不懂的數(shù)學，聽三年，天天抄作業(yè)抄三年，這些學生的毅力了不起，但是他們常常被學生邊緣化，常常遭到某些學生的白眼，他們慢慢缺失了自信，甚至他們的學號已經(jīng)固化在40多位，50多位，60多位，甚至畢業(yè)20多年了他們都知道他不行。
事實上，這些孩子不一定不可以，像我們學校數(shù)學1里面好多都是交響樂團的骨干，甚至是首席，我們學校的交響樂團是一個傳統(tǒng)項目，歷史悠久，也是北京市頂尖的交響樂團。但是他就不會數(shù)學，你說他不是人才嗎?他是了不起的人才，怎么樣讓這些學生在數(shù)學1里面非常愉快，非常高興地學習?我們規(guī)定初中數(shù)學1班里面不超過12個學生，實際操作的時候五六位、七八位是常態(tài)。我們選擇老師只選擇那些有經(jīng)驗有愛心的老教師，最好已經(jīng)有了孫子，他就更加愛孩子了，讓這種老師去教這種孩子。
有一次一位意大利著名的鋼琴家來十一學校交流，我談到這個觀點的時候他立馬擁抱了我。他說太謝謝你了，你千萬不要讓這些孩子學會數(shù)學，這些孩子學會數(shù)學了就嚴重殺傷了他們的藝術細胞。我不知道他的理論對不對，事實我發(fā)現(xiàn)確實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學好數(shù)學，而且確實有些人學不好數(shù)學照�？梢詡ゴ蟆Ｄ憧催@就是數(shù)學1的課堂，沒有統(tǒng)一上課，都是一一輔導，每一個學生的作業(yè)，每一個學生的練習都是不一樣的每一個學生的考試也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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