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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趕路人
我們都是趕路人
我坐過最久29個小時的火車,硬座,火車晚點。我身子癱在硬邦邦的座位上,望著滿車的陌生面孔,覺得累到了極點。我離家最遠有2000公里,從中部往西部,從丘陵到盆地,翻越高山,一路穿行。
我知道,對于很多人來說,這些什么也不是,甚至還不如你一場旅行的距離。但是,這對于我,或者說時光轉到小時候的我,這樣的距離我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我曾經(jīng)一度以為這個世界,就是我們那個鎮(zhèn),也許再大一點,我們那個市。雖然地理課上知道我的這個鎮(zhèn)和我的這個市只不過是茫茫世界的一個點。
我直到高中,才真真切切地來到市里。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我爸扛著棉被,我提著行李,坐上了去往城里的公共汽車。那時候的公共汽車一天只跑兩趟,位子不多,擁擠不堪。顛簸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了市區(qū),剛下汽車,我沒有多少興奮,甚至有些沮喪,我看著熱鬧的車流和穿著光鮮的人群,再看看我和我爸那灰頭土臉的樣子,我像受了刺激一般。
高中三年我漸漸適應了城里的生活,不再像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外來客,我努力把普通話說得標準,改掉了我剛來時的鄉(xiāng)音,我媽也再沒有給我買從集市里討價還價來的廉價衣服,其實這些我不在意,只是爸媽說,出門在外,總要穿得像個樣子。
后來我考上了大學,去了省城,其實路途并不遙遠,我爸硬要送我。我爸從沒出過省,他說省城還是自己年輕的時候來過,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是另一番模樣了。我爸依舊扛著棉被,我提著行李,不一樣的是,以前問路的是他,如今問路的是我。
我爸把我送到學校,在食堂吃了中飯就要回去。我把他送到坐汽車的地方,他把身上的錢塞給我,叫我好好學習,沒錢就問家里要。車開走后,我望著這個偌大的陌生世界,周圍都是父母和孩子的面孔,望著遠去的父親,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
大學四年我努力學習,也努力賺些零用錢,圈子也只是局限在學校,或者說省城。我從沒想過旅游,怕旅游回來身上的錢又不夠下個月的伙食。記得有個老師上課的時候說,你們一定要在讀大學的這段時間多出去走走看看,這一定會是你今后人生的一段珍貴的經(jīng)歷。聽老師這么說我特別想出去走走,想看看外面的風景,想知道會有什么樣的經(jīng)歷種進心里。但最后我還是沒去,因為我確實沒錢,卻又需要錢過日子。22歲的年紀,足跡卻還停留在原點,說實話,那時候我確實很沮喪,但是我始終沒有后悔。
后來我又考上了研究生,學校在離家兩千多公里的西部,我當時想,我終于要遠走高飛了。這一次,我獨自一個人提著行李,揮手告別父母,坐了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來到了這座陌生卻又讓我欣喜的城市。在這里,我第一次坐了地鐵,我盡量裝得像經(jīng)常坐的樣子,想想都覺得特別可笑。(www.dameics.com)如今在這里已經(jīng)生活了兩年之久,再過一年可能又要離開了,下一個目的地在哪里,我也不知曉。
就像歌里唱的:因為你不知道,你也不會知道。其實比旅行更像旅行的是人生,我們都是趕路人,在每一個節(jié)點都要去面對一個陌生的世界,可能這個世界你也不曾想過,它不需要你去規(guī)劃,去計算路程,去想該坐什么樣的交通工具,它就是你人生的一段旅行,而這段旅行遠比其他的旅行更深刻,更懷念,有時候也更苦澀。
未來的我可能走得更遠,也許也能走到大洋彼岸,但是不管在哪里,我都是一個趕路者的角色,未來沒有止境,只愿生活越來越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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